這就是特洛熙對自己出現(xiàn)在寒山堡壘之前的所有記憶。
不遠處,黑鳥停下腳步,隱隱約約傳來那怪物粗重的喘息聲,像在辨認預言家位置。
她清楚自己這樣躲藏遲早會暴露,于是暗中聚集起周圍元素,準備近距離攻擊對方。在風與火之間,特洛熙猶豫了一秒,火對怪物的殺傷力顯然更大……但想到現(xiàn)在是晚上,火光可能會更快暴露自己的位置,于是她抽出風刃。
等她結(jié)束思考時,才意識到周圍有些許不對勁:太安靜了。預言家頓時出了一身冷汗,瞬間分神讓她失去對敵人的關注,這是戰(zhàn)場上的大忌,現(xiàn)在她該怎么辦?
就像是為了回答她,一顆碎石落在她肩上,霎那間第六感讓預言家朝前狼狽地撲倒,而黑鳥的前爪幾乎在同時扣在上一秒她躲藏之處!一張慘白秀麗的臉從木門上方房梁間的破洞中顯現(xiàn)出來—————表情甚至有些懊惱,似乎在惋惜自己的失手。
不疑有他,預言家回身將方才凝聚起來的一排風刃投向怪物,然而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她有失準心,五道攻擊竟只有兩道實實在在落在黑鳥身上。這種程度只能阻擋對方幾秒,很快,堅硬的鳥爪按在她肩上,將預言家一下放倒。
她本能弓起背,保護自己的后腦勺免于碰撞,隨即試圖掙扎,但攥住她上身的利爪力量驚人,讓她手臂只得徒勞地在空中揮舞。
怪物騎在人類法師身上,展開羽翼,那張人臉對著獵物,張開嘴————
“你死了?!蔽蓓斏蟼鱽斫Y(jié)論。
這個觀賞了一整場貓捉老鼠游戲的第三者,此刻悄無聲息,出現(xiàn)在倒地的預言家面前,長袍下擺拂過她失去力量的小臂。
“[羸弱[/?!蓖回3霈F(xiàn)的人說道。
他的出現(xiàn)讓原本進入獵殺狀態(tài)的怪物收斂翅膀,松開特洛熙肩膀,念念不舍地退到一旁。
預言家倒在地上,胸口劇烈起伏。方才那一瞬間,切實殺意如同巨斧劈在她臉上,幾乎要讓她感覺自己頭骨崩裂、腸子被扯出來,這會兒還沒能從死亡威脅中緩過神來。即便百般不情愿,她也得承認,自己確實很弱。
讓她無奈又困惑的是,說出這種評價的對方,臉上卻沒什么輕蔑意味,像是在單純陳述事實————這讓她的自尊更加受挫。
“假如你冒險用火,這會兒說不定能落個全尸?!庇^眾說著,抬手。從那深紫色外袍袖口中,伸出一只骨節(jié)蒼白、宛如蛛腿的手來。
接著,一簇箭矢般的火焰出現(xiàn)在他手掌中。
“法師塔只教會你這些嗎?”他問。
特洛熙搞不懂眼前這個將她抓來、又不說明緣由的男人想要什么,但作為施法者,她再清楚不過,在外遇到同行————還是未在教會注冊的那種————意味著什么。要她說,和卡厄斯·混沌這種野生法師的重逢就足夠刺激,甚至險些連累一座邊城。如今遇到完全陌生的高階施法者,還被對方在過去幾天如同貓捉老鼠般反復放跑、捉回般戲弄,她只能懷念起老同學的好。
“難以想象,火熒是你的導師。”另一位施法者繼續(xù)慢條斯理地說道,“而你使用火卻如此猶疑生疏。”
言談間,尖銳犬齒在那淡得毫無血色的嘴唇間一晃而過。
一個血族,卻有著尖細的耳朵———從那一縷縷淺亞麻色長發(fā)間露出。
她以為血精靈是傳說中才有的生物。
擁有四分之一或者更稀少血統(tǒng)的半精靈不算罕見,但像艾德琳那樣的二分混血少之又少,更別提血族和精靈的混種。他們一個在北方,一個在西邊,鮮有交集,更何況信仰迥異。直到預言家在寒山堡壘的地牢中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尖耳朵的陌生法師正抱著胳膊,靠在欄桿外,默不作聲盯著自己。
你是誰?人類問。以防萬一,她又用精靈語重復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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