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四這一天,父親同母親要去外省參加婚禮,臨走前將一切都安排好。江岳江河放學回家時家中已經無人。江河因知道父母今日不在家,甩了書包就去換衣服。
江岳問他:“你要干嘛去?”
“去玩唄,還能干嘛?”他正套外套,將衣下擺抖開。他眼形要長一點,笑得好像狐貍,“知道爸媽今天不在家里,才約了今天的……”這個月零花錢他已領到手。
看他得意的樣子,江岳吃一口粥,含著勺子說:“不吃飯了?”
他看她一眼,“外面吃?!?br/>
江岳點點頭,“那你注意安全,早點回來?!?br/>
他已經一陣風吹出去,門啪嗒一聲閉上。江岳看一眼時間,快八點了。
吃了飯她在水池里洗碗,聽見窗外傳來樓下小孩子打鬧嬉笑,就墊腳往下看。她家樓層高,若是有風,聲音傳上來已經聽不清什么,只覺得嗡嗡。今日天氣是非常好,雖看不到什么星,但是整整一大塊藍絲絨般的天,一點云也不見,倒是個散步的好天氣。
她抽回身,關了水,擦手回房去做功課。昨日是測驗,江岳丟了好幾道大題的分。老師向來看重她,測驗卷下發(fā)之前,就喊她去辦公室。江岳束手束腳聽完了教訓,知道是她大意丟得分,因在最后檢查的時候,她聽見有人在教室外喊了一聲“余洋”她就亂的一鍋粥,哪還有心去檢查。也不知道為什么,她會對他那么敏感。
江岳用筆抵在下巴,思緒仍在發(fā)散,他今年二十一了,以后要怎么辦?
臥室里并未開大燈,臺燈燒得大亮,有氣絲絲從發(fā)熱的燈罩子里面蒸出來,她所有的思緒,都在一寸寸浮動和燥熱。在脖子后摸了一把潮濕。她去洗了澡,蓮蓬頭灑水下來,沖掉所有不安定的思緒。也沒吹頭發(fā),她回來繼續(xù)寫作業(yè),再抬起頭來的時候,已經零點以后。
竟然已經這個時間了!她意識到江河還未回來。父母在家,他如何敢這樣,只是這也太過分。
她撥號過去,電話從忙音轉到語音時,她心中打突。連撥了數次,被落在角落里的手機終于被人注意,卻并不是江河的聲音。
“你是誰?江河呢?”這是江岳。對面是個女人,“你又是誰?”江岳心覺不妙,聲音急切:“我是江河姐姐,他人呢?”只聽對面人問了一句,“你是江河?!”不是對她說,但她聽到江河的聲音,朦朧朧。那女人又說話了:“既然你是他姐,那你來一趟,這小子欠酒吧錢?!彪娫拻鞌嗔?。
江岳從樓道出去,一路全是跑。到大路上,她盡量靠近路燈,可那一點光也驅不散她的恐懼。
那人已經將位置發(fā)過來了,江岳告知司機。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她,使她緊張。三年前的記憶一層層如浪,涌上來,她無法不草木皆兵,盡管他只是好意提醒她:“小姑娘,這么晚注意點……”她低低的一聲,辨不清是什么。
江河不知道哪里的朋友,本是約了一起來酒吧玩。他根本談不上什么酒量,先自暈暈乎乎倒在沙發(fā)上會周公。再醒過來,是被酒吧人搖醒的,說包房時間到了,還要續(xù)嗎?他還未反應過來,只是說不要了,那人有的沒的說,只有最后一句話他聽得清:“共計4888?!?br/>
他往其他地方看,哪還有其他人,只有尸骸遍地的酒瓶和瓜果皮屑。他頓時清醒,知道自己是被人宰了。鬼知道他們在他睡過去以后,要過什么東西!可他根本沒時間去計較。
那人一見他這狀態(tài),立刻一張笑臉塌下來,似乎見慣了,腰里傳呼一掏,不出一分鐘就有人來。他們可不聽他說什么,只有一個目的,要錢,誰給都行。最后推推嚷嚷,他被帶去二樓。東西一氣兒被翻出來,翻個底兒朝天他也就手機上的零花,顯然是不夠。正是這時候手機響的。
有人推門進來,“亦姐,人來了?!壁w亦將腿一架,“嗯,帶進來吧?!?br/>
江岳從未來過這樣地方,隨著人一路上二樓去,這里光線遠比下面要好,她一時不能適應只能從眼睛縫里看。
江河在一處束手站著,她走過去,見他除了臉色不大正常外,也未見有傷,但還是問一句:“你沒事吧?”
江河搖搖頭,看見江岳披著的發(fā)還是未干的,甚至來不及換衣服,家穿的短T只是套了外套。心里頗不是滋味,頭低下去,“姐……”
江岳心中是有火的,卻沒說什么。她轉頭過來問:“他欠多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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