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跟牛建斌在一起喝酒的都是公安局他的下屬。酒桌上,他對眾人說起今天在劉勇辦公室,李霖被自己難為的情景。他說,“你們是不知道啊,我本來以為李霖這家伙真像傳聞中說的那樣,跟省廳裴廳長、吳廳長關(guān)系很好...誰知道不是那么回事...我讓他給省廳領(lǐng)導打個電話說說情要點經(jīng)費,你們猜他怎么說?”眾人放下酒杯,嘴角含笑看著牛建斌,饒有興趣的問道,“他怎么說?”牛建斌哈哈大笑道,“他說他跟省廳領(lǐng)導就見過兩面,沒什么特殊關(guān)系...人家記不記得他都不一定...哈哈哈...真是笑死我了,我還以為他關(guān)系多硬,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,原來都是裝出來的!...這下原形必露了吧!”聞言,眾人也都紛紛仰頭大笑?!芭洠盍厮闶裁礀|西,他有什么資格能跟裴廳長、吳廳長認識?還替咱們要經(jīng)費?真是大言不慚!”“是啊牛書記,他要是認識那么大的領(lǐng)導,還能在咱們山南縣這么小的地方任職?您就別聽他瞎吹...裴廳長那可是副省級干部,就是咱們的市委書記市長見他一面都難,他李霖憑什么?”“牛書記,您在咱們省公安系統(tǒng)摸爬滾打這么多年,上到省里市里的領(lǐng)導哪個不認識?您都不敢說打個電話就能要來經(jīng)費,他李霖有什么能耐敢在您面前顯擺?...說白了,一個小丑罷了!”眾人趁興,一邊貶損李霖,一邊吹捧牛建斌。這讓牛建斌心里那點虛榮很快得到滿足,不停哈哈大笑。這時有人提議說,干脆別搭理李霖那么多,咱們繼續(xù)喝酒!喝了半斤酒的牛建斌此時還算有點理智,朝眾人招手示意說,“算了,還是給他一點面子吧,我倒想聽聽他一會兒來要跟我談什么...他要是還想對咱們公安局指手畫腳,今晚我就跟他撕破臉,讓他下不來臺!哼,要不然他總以為我牛建斌好說話似的?!薄八粋€自身難保的人,搭理他那么多干什么...”“還是咱們牛書記深明大義,有度量...要是我,我連見都不見他!”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。這時,李霖的電話再次打來。牛建斌沒有接。而是起身對眾人笑著說道,“行了,這位李縣長到了,我下樓去會會他!”眾人相繼起身目送??吹脚=ū蟪鲩T。屋內(nèi)有人抱怨道,“這李霖早不來晚不來,下班了才來...好容易跟牛書記喝頓酒,真他媽掃興!”也有清醒的人小聲的提醒眾人說,“我聽小道消息說,李霖掛著咱們省廳掃黑辦特別專員的身份...不知道是真是假...要是真的,這身份可不得了,就是市局領(lǐng)導見他,也得給他幾分面子?!北娙寺勓裕娂妼χf話那人翻起白眼,對他的話充滿質(zhì)疑。“掃黑辦特別專員”...全省有這個身份的就那幾個人,他李霖一個屁大的副處級干部,又不是公安系統(tǒng)內(nèi)部的人,他憑什么能得到這個身份?假的,不信!絕對是李霖吹的牛逼!提起李霖,眾人一個個嗤之以鼻。牛建斌晃晃悠悠走到樓下一個空著的包間。此時,李霖已在里面等他。兩人一見面,不但沒有熱情寒暄,反而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。李霖冷冷的看著牛建斌。牛建斌也毫不客氣的還之以眼?!袄羁h長,這么晚了,到底什么事?”牛建斌眉頭一挑,冷聲問道。李霖也不拐彎抹角,直接問道,“劉忠的案子現(xiàn)在辦到什么程度了?到底是刑事案,還是普通案件?咱們公安局是怎么定性的?”牛建斌聞言樂了,他是萬萬沒有料到李霖會直接詢問他案情...他一屁股在李霖對面坐下,借著酒勁,對著李霖一頓譏諷,“我說李縣長,你以什么身份來詢問我案情呢?我又憑什么向你匯報呢?你抓好你分管的工作就行了,公安局的工作,還輪不到你操心!”李霖不茍言笑,面色沉穩(wěn),他說,“我不需要知道細節(jié),我只想知道縣局對這件案子的真實看法,今天當著劉書記的面你也說了,這是一起刑事案,不知道有沒有追查到兇犯線索?”“我說李縣長,你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?我不是告訴你了,縣局怎么處理案件,我不需要向你匯報!如果你真想聽...呵呵呵...讓市局領(lǐng)導給我下道命令,我一定一五一十向你匯報清楚!”牛建斌玩味般看向李霖,他不是不能透露,而是不想對李霖透露,他就是想看看李霖急不可耐,又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!李霖嘆口氣,漸漸失去耐心,他語氣平淡對牛建斌說道,“牛書記,我沒想到你是這種態(tài)度...我今晚過來只是提醒你一句,劉忠這個案子必須慎重對待,如果你掉以輕心,恐怕會錯失抓捕兇犯的機會...你如果不作為,我會向省廳領(lǐng)導直接匯報?!毕蚴d直接匯報?你他媽怎么不上天呢?牛建斌嗤之以鼻,輕笑道,“李副縣長,既然你那么有能耐,那你去向省廳領(lǐng)導匯報吧...我等著省廳領(lǐng)導的問詢!”他料定了李霖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,他要是真能聯(lián)系到省廳領(lǐng)導,白天的時候還能那么慫?該說的話也都說了。李霖從容起身,轉(zhuǎn)身離開了天泰酒樓。牛建斌跟著他走出門外,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,對著李霖的背影說道,“李副縣長,來都來了,那么急著走干什么呀?我樓上還有一幫公安局的兄弟在等著...你要不要一起上去喝兩杯?他們可都聽說過你在省廳的事跡,對你崇拜著呢!呵呵呵...”聽得出,這又是嘲諷。李霖懶得再搭理他,坐上車,頭也不回的走了??粗鴿u行漸遠的車尾燈,牛建斌惡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,罵道,“草了,跟我擺譜?你他媽還嫩點!”就在他轉(zhuǎn)身準備上樓繼續(xù)狂歡之際,他兜里的手機忽然發(fā)出震響。他不耐煩的掏出手機,看到上面顯示著“吳廳長”三個字,直接呆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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