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應(yīng)。那就只能動手了。楚元虞哪知他短短瞬間,內(nèi)心轉(zhuǎn)過八百條,她只知道孟庭闕不能死,若有下次,得知孟庭闕瀕死,她還是會出手??墒牵F(xiàn)在形勢太嚴(yán)峻了,阿青還在蕭隨的身上,對她虎視眈眈,蕭隨硬逼她放棄孟庭闕,不應(yīng)就要懲她。楚元虞喉頭梗塞,一句話也說不出,她不想欺騙蕭隨,是蕭隨逼她欺騙?!澳阆日f說,折中的法子是什么?”為防止剛才的困境,楚元虞想知道他的方式。蕭隨很想抱她,蹭她懷里,結(jié)果想起她說過不喜自己碰過阿青的手來碰她,這讓他一時只能像木樁站立原地?!白尠⑶嘣谂钥粗秃昧?,天也黑了,再將它送回去,難免誤了時辰。”這哪里是怕耽誤,分明就是蕭隨用心險惡!楚元虞氣不打一處來,冷聲道:“那先前是?”“先前是……”蕭隨不知為何,話到嘴邊說不出,只慢慢咽下去。他的目光悠然在阿青和楚元虞身上來回看了一眼,又恢復(fù)如常,“大抵你也明了了?!背菝嫔幊?,顯然是懂了,她蓋在被下的身體微微顫抖,還好是蕭隨忍住了,不然她只怕要死在這里。她別過臉,心里對蕭隨恨得不行了,也不能表現(xiàn)出來,“你去吧,只要我看不到它,放哪兒都好?!笔掚S知道這是要自己去收拾干凈,他頷首,沒有任何異議。“好,虞娘且先等著?!彼謱⑶喾旁诘厣?,樂滋滋離開了。阿青不由自主盤上臺階,只要高高揚起頭顱,挺著蛇軀,就能看到楚元虞的臉,殿內(nèi)只余她跟一條蛇,她擔(dān)驚受怕地等待蕭隨。只希望他別太過格了?!菥従彵犻_眼,渾身止不住地疼痛和疲倦,手指頭動也不能,她呆滯地看著起身穿衣的男人,心想他怎么有力氣起來。蕭隨攏了攏衣襟,回頭朝女人露出燦爛的笑容,“虞娘,我還有事,先出去一趟,你且跟阿青呆一會。放心,阿青不會上床的?!背輳堥_口,想說什么,喉嚨卻火辣辣的疼,她放棄閉上嘴,漠不關(guān)心將自己埋進(jìn)被窩中。蕭隨臨走前隔著被衾揉了揉她的頭,“傻樣?!睕]有應(yīng)答。他若無其事離開了干清宮,輕松瀟灑的神情瞬然凌厲,吩咐守在門口的下屬,“去查,查他們現(xiàn)在到哪兒了……”“孟庭闕,無論你到哪兒,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?!薄贤リI咳出一口鮮血,神情痛苦地趴在床頭,眼睛都咳得猩紅了。這里是一處隱秘的客棧,原本他應(yīng)當(dāng)立即跟南安王撤去西北,可是他身上的傷勢太過嚴(yán)峻,經(jīng)受不住馬車的奔波,遂被迫停留在此處,等待南安王回來。南安王不久便回來了,他特意挑了這避人耳目之處,買通伙計,帶著孟庭闕藏在這兒。 “丞相,你還好么?”見他咳得嚴(yán)重,南安王扶他起身,拿出一枚藥丸塞到他的嘴里,讓他咽下去,隨后將孟庭闕染血的衣衫撕開。再次看到這傷勢,南安王還是會因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停下動作,然后他面色如常,掏出藥粉撒在他胸膛被火烙印的地方。藥粉一下去,傷口上頓時冒出滋滋血泡,只是看著也覺得痛到骨髓,孟庭闕剛因藥丸止住咳血,現(xiàn)在又受療傷之苦,面白如紙的臉上布滿了細(xì)密的汗珠,青筋突起。但他硬是一聲不吭,生生抗下來。等過了那陣痛,孟庭闕苦笑,強撐著對南安王說:“此番孟某能死里逃生,是王爺砥礪相救,多謝王爺出手,若有來日,孟某定會報恩?!薄柏┫嗪纬龃嗽挘闱野残酿B(yǎng)傷,日后我們二人協(xié)力,將蕭隨那反賊拿下。丞相可千萬不能在此處倒下。”南安王受皇帝之命前來,并不求回報。孟庭闕自然懂得其中道理,聞言只莞爾一笑,“如此……有勞了?!薄稗Z隆——”隔著破舊的窗紙,外頭響起驚天雷聲,電母緊跟其后,屋內(nèi)閃爍一秒,亮光照射在二人的側(cè)臉。此刻,心照不宣。第88章 巧虞娘高熱破死局孟庭闕跟南安王聊完后, 半知半覺睡去,正當(dāng)他不斷往深淵墜的意識要消逝時,耳朵爆了聲, “走!蕭隨追上來了!”孟庭闕唰地睜開眼, 身體已經(jīng)被強行扶起,他順著雙腳觸地,手卷起外衣就跟著南安王從后梯下去。南安王面色凝重,這么快就被追上, 可不是什么好事。他翻身上馬,架起孟庭闕一路奔騰。孟庭闕坐在后邊四面觀察,隨著馬進(jìn)入森林,他看到南安王的兵逐漸集合, 分成幾支隊伍跟隨他們。他帶的兵自然不止這些, 只是為了掩人耳目, 就讓不同的人帶著, 往不同的方向逃去,目的地是下一個城池。只要合并, 南安王不介意跟蕭隨來場對戰(zhàn)?!柏┫啵估镲L(fēng)大, 注意莫要受寒?!蹦习餐醪唏R揚鞭,不忘囑咐一句,心想要是孟庭闕倒在半地了,這一次營救就不值了。孟庭闕低應(yīng)了聲,他身負(fù)重傷, 自然是渾身難受, 方才吹了風(fēng),隱約覺著眼前模糊, 他摸了自己的額頭,無奈在心里嘆氣。發(fā)熱了。逃命的時候這些細(xì)枝末節(jié)都不能在意,孟庭闕只提心,不讓自己昏過去,撐死也要到了西北再放松。蕭隨……你害我至此,下一次見面,必要取你狗命。在他們后方,蕭隨一身黑色常服,帶著下屬,身影鬼魅追蹤罪犯,他用力鞭打著身下的馬,眼眸陰寒。他們到達(dá)那家客棧下馬,蕭隨面容冷峻,抬手下令:“搜!”孟庭闕,今日就是你的死期。身后的人像蝙蝠一樣圍攻了客棧,蕭隨負(fù)手而立,靜候里頭的動靜,卻等來下屬的稟報,“皇上,里頭的人方才走了?!笔掚S目光瞬然陰沉,走了?還是慢了他一步,不過就這點時間,還能跑到哪里去!他剛要下令繼續(xù)追捕,就看到他派守在干清宮的侍衛(wèi)快馬加鞭而來,臉上布滿汗水。蕭隨步伐一頓,想到宮里的人,現(xiàn)在可是深夜,她難道……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侍衛(wèi)半跪在地,“皇上,娘娘忽然起了高熱,宮里御醫(yī)都趕去看了?!薄霸趺催@般嚴(yán)重!來人,起駕回宮!其余人繼續(xù)追捕?!笔掚S心里急切,難道是被阿青嚇著了?明明走前還好好睡著。 等等,蕭隨停步,再問,“她可有說什么?”有沒有說,要他回去之類的。侍衛(wèi)頓時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因為楚元虞沒說,但也是蕭隨下令,如若有什么事,要迅速稟報。見他沉默,蕭隨卻并不失落,楚元虞不知道他在做什么,自然也不會拿苦肉計喊他回去。所以,沒說是正常的?!轁M臉潮紅,躺在龍床上生不如死,這場急熱來得氣勢洶洶,直接將她燒醒。她吐出的每一口熱氣,都十分艱難,宮女已經(jīng)輪番在她的額頭上放置冷布,但只能緩解一絲絲的痛意。好暈……她有多久,沒起高熱了?楚元虞燒糊涂了,迷迷瞪瞪想著些沒有根據(jù)的事,自從停了女扮男裝的藥,她的體質(zhì)也漸漸養(yǎng)了回來,不易風(fēng)寒。御醫(yī)看過了,是簡單的風(fēng)寒,因著她身份不一般,開藥是斟酌了再斟酌的,現(xiàn)下煮好了端來,由宮女喂楚元虞服下。楚元虞唇瓣紅艷,苦著臉喝了藥,“我,我好難受?!睂m女一言一句安撫著她,期間眼神不住往旁邊瞥去,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阿青一直盤桓在床榻邊,粗大的蛇身看著令人膽寒,可是趕也不敢,不敢又怕,只能強忍懼意靠近楚元虞。只要她們沒做出格的事情,阿青便不會動彈。只是可憐了娘娘,就是被這蛇活脫脫嚇得暈厥,還不能讓它離去,因為它代表了皇帝的意志。楚元虞喝完藥只能靠硬熬,她不知宮女們的想法,也早將阿青忘卻。她躺回去,合上眼思考,蕭隨今晚勢必追尋孟庭闕而去,他不達(dá)目的不罷休,只怕是孟庭闕兇多吉少。楚國不能沒有丞相,亦或者是,她作為皇帝,不能沒有孟庭闕輔佐。楚元虞目光微動,想起蕭隨恨恨的模樣,心里頭不知何等滋味。這場風(fēng)寒,說來是巧合,也是刻意而為。連續(xù)幾日跟蕭隨折騰,她察覺到自己身體力不從心,精神流失,再加上剛剛又驚又嚇,楚元虞幾經(jīng)疲憊。蕭隨出去做什么,她心知肚明,待人走后直接敞開被衾納涼,熱汗遇冷,她果然起了高熱。干清宮浩浩蕩蕩的聲勢立馬被蕭隨派下的人知曉,這會兒應(yīng)該剛剛好追上蕭隨。楚元虞不易察覺地苦笑著,只要蕭隨選擇現(xiàn)在回來,南安王就能多一分勝算?;蛟S不用賭,蕭隨就已經(jīng)在返回來的路上。她昏昏沉沉,撐不了一會便沉沉睡去,恍惚間聽到蕭隨大發(fā)雷霆的怒吼,緊接著又是低下來的聲音,她聽不清。等聲音徹底消失,四周寂靜時,楚元虞感受到一只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側(cè)臉,又小心翼翼拿開。“好燙……”蕭隨喃喃道,眼神晦暗盯著熟睡的女人,愧疚不已,重新擰了布蓋在她額頭。蕭隨添了暖爐里的金絲炭,將手烘熱后去捂楚元虞的雙手,見她沒有動靜,蕭隨也不惱,只是欺身用唇瓣貼著她的臉頰,來回吻著。“你身子這般弱,是我不該了。我今后與你制定規(guī)章,約定床上事宜,還要飲食,我都用了?!笔掚S現(xiàn)在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,他捻起她的發(fā)絲,“我去沐浴,回來照顧你。”他吩咐宮女就出去了。楚元虞閉著眼,睫毛輕顫。 蕭隨去浴堂洗了冷水澡,心想今晚又拿不到孟庭闕了,心頭煩躁。該死,還害得虞娘發(fā)熱。誰都不知道,他的心比誰都急。當(dāng)日,蕭隨拿到掌控權(quán),擺在他眼前有兩個選擇,一是跟魯國奸細(xì)合作,假意做危害楚國之事,拿了投名狀去魯國發(fā)展。既然這個國家這么喜歡侵犯,那他就從內(nèi)里,將這個國家擊潰,省的到時候跟虞娘團(tuán)聚,還要顧忌西北來襲。二是直接跟楚元虞見面,他想她,想得幾近瘋狂,有陣子誰也不想見,只想對著墻壁思念楚元虞。那個時候,他體內(nèi)的情毒近乎要將他的理智折磨殆盡,其實若不早些見到楚元虞,他也撐不到去魯國。
溫馨提示:按 回車[Enter]鍵 返回書目,按 ←鍵 返回上一頁, 按 →鍵 進(jìn)入下一頁,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(xù)閱讀。